清晨六点的操场还浸在薄雾里，裴体育踩着晨露开始慢跑。鞋底碾过塑胶跑道的声音，像极了他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跟着爷爷来这里时的模样——那时爷爷攥着他的手，笑着说：“小子，运动是生命的礼物，你得学会接住它。”如今爷爷的照片就揣在他运动服的内袋里，温热的体温隔着布料传来，像老人仍在身边絮叨。

一、爷爷的“礼物”

裴体育从小是个病秧子，幼儿园时爬三层楼梯都要歇三次。五年级运动会，他被同学推去参加短跑，结果刚跑到一半就摔倒在跑道边，膝盖渗出血珠，引来哄堂大笑。“你连跑步都不会，活着有什么用？”有个男生讥讽道。他躲在厕所哭到喘不上气，直到爷爷找到他。

“你看这跑道，”爷爷蹲下身，指了指延伸向远方的塑胶道，“它一开始也是块粗糙的水泥地，被人踩啊磨啊，才变得平整。你也一样，慢慢练，总会跑起来的。”那天之后，爷爷每天天不亮就带他去操场。他从走一圈都累到虚脱，到能跑完三圈；从踉跄着扑进爷爷怀里，到稳稳站在起跑线上。六年级校运会，他拿了四年级组百米第三，奖状贴在床头，爷爷用红笔批了四个字：“继续发光”。

二、跌倒后的倔强

初中时爷爷去世，裴体育把那张泛黄的奖状折成小船，放进铅笔盒。他开始疯狂训练，每天放学先去操场跑十公里，周末泡在健身房举铁。高二校运会，他报了八百米，却在赛前一周扭伤脚踝。医生说至少休息两周，他却偷偷绑上护具上场。发令枪响时，他咬着牙冲出去，前四百米还能跟上队伍，后四百米脚踝钻心地疼，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

“放弃吧，你已经尽力了！”场边有人喊。他低头看见口袋里的照片——爷爷穿着旧运动服，正对着镜头笑，背景是当年的操场。突然他想起爷爷说过：“运动不是为了赢，是为了不辜负自己。”于是他猛地加速，超过两个选手冲过终点线，却因体力不支栽倒在草坪上。颁奖时，他拄着拐杖上台，校长把“最佳拼搏奖”的奖杯递给他，台下掌声雷动。那一刻他懂了，真正的胜利从不是奖牌，是跌倒后仍有站起来的勇气。

三、传承的火种

大学填报志愿时，裴体育毫不犹豫选了体育教育。他说：“我想把爷爷给我的礼物，送给更多人。”如今他是市重点中学的体育老师，每天清晨带着学生跑操，傍晚陪着田径队训练。他的抽屉里永远放着几包创可贴，那是给不小心擦伤的学生准备的；办公室墙上挂着张老照片，是当年他和爷爷在操场的合影，旁边写着：“热爱可抵岁月漫长。”

上周校运会，他带的女生接力队输了比赛，队员们抱着他哭。他擦掉眼泪，指着操场边的梧桐树说：“你们看那棵树，去年冬天冻得枝桠都秃了，今年春天不照样发芽？失败只是暂时的，就像我当年脚踝受伤，不也照样能跑吗？”第二天，队员们主动加练，这次他们赢了，冲过来抱住他时，他摸到眼角的湿润——原来传承的从来不是技巧，是那份不管跌倒多少次都能重新站起来的倔强。

如今裴体育仍保持着晨跑的习惯，偶尔会停下来摸一摸跑道上的刻度。他知道，每一道痕迹都是时光的注脚，而热爱，就是最锋利的刻刀。它划破了平凡的边界，让每一个追逐梦想的人，都能在属于自己的赛道上，跑成一道光。